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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意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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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珏说完那句话便出门去了。

早饭苏心荷没有下楼,是佣人直接端上楼去的。

唐豫州没有过问苏心荷的情况怎么样,佣人也没有说,好像两人并非亲生母子,而是没有瓜葛的陌生人。

吃过饭,唐豫州带叶念去别墅后面的马场玩儿。

唐家的马场挺大的,里面养了十几匹马,有专人饲养,这些马的毛发都很油亮,个个高大壮实。

叶念没骑过马,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马都还是第一次。

去年有匹马生了小马,唐豫州让人把那匹红棕色的小马驹牵来,让叶念坐上去。

叶念又想试又害怕,唐豫州拉着马缰绳说:“我帮你牵着,不用怕。”

他的声音沉稳,眼神坚毅,让人很有安全感,叶念的心脏被轻轻戳了一下,在唐豫州的帮助下爬上马背。

小马驹很温驯,叶念爬上去后,它只不安的原地走了几步便乖乖停下,唐豫州纠正了叶念的姿势,又指点了一些技巧,便拉着马带叶念往前走。

一开始叶念还有点紧张,走出一段距离确定没有危险以后便放松下来。

唐家马场很大,往前走一些,树木越发高大茂密,周围也变得静谧,好像一下子走进了没有尘世纷扰的世外桃源。

叶念看了一会儿四周,低头摸小马驹的脑袋,马鬃毛比较硬,没有想象中顺滑,唐豫州突然说:“我小时候有一次差点被马踩死。”

叶念收回手,偏头看着唐豫州。

小马驹不太高,叶念坐在上面,也比唐豫州高不了太多。

但她从来没从这个角度看过唐豫州,许是因为她高一点,唐豫州的眉眼、轮廓看上去都比平时和软。

叶念没有开口打断,唐豫州继续说:“唐珏以前很喜欢骑马,我那天我在他经常骑的那匹马的马厩里放了兴奋剂,他骑马出去没一会儿,马便发了狂,他很快意识到是我搞的鬼,生气极了,却没办法控制发狂的马,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可惜,他运气很好。”

唐豫州说可惜,连语气都透露着惋惜。

他想杀了唐珏,这个念头已经深入骨髓。

“他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他怕死得很,让人把我关在屋里,生怕我会冲到医院砸了那些医疗仪器。”

唐豫州的语气很淡,叶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愿意告诉自己这些事,低声问:“那个时候,你被关在什么样的屋子里?”

“一个很黑的屋子,没有窗户,也没有光,没人说话,不过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

唐珏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唐豫州就在那个屋子里被关了半个月。

半个月都在黑漆漆的房间,没人说话,也不知道时间的流逝,那该是怎样逼人发疯的黑暗静寂?

叶念喉咙发哽,唐豫州继续说:“他从医院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从那个房间拎出来丢进马场,他抽那些马的鞭子,让它们跑得乱成一团,他想让那些马踩死我,可惜,我的运气也很好。”

说到这里,唐豫州勾唇冷嗤了一声。

不知是在觉得自己能从马蹄下捡回一条命可笑还是他和唐珏有着相同的好运来得更可笑。

叶念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唐豫州,过了好半晌只说:“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唐豫州拉着叶念在马场走了半天,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小时候跟唐珏斗智斗勇、互相伤害的事。

那些事已经过去很多年,唐豫州语气松平,那些事却听得人心惊肉跳。

如果有任何一件事出了偏差,唐豫州不是早就死了,就是作为杀人犯进了监狱。

叶念完全没有心情看风景,央求唐豫州早点回别墅。

快到别墅的时候,有婉转的戏腔传来,乍一听像是有人在放旧时候的唱片,仔细一听那声音里还夹杂着些许沙哑,不是唱片,而是真的有人在唱。

叶念正觉得疑惑,唐豫州说:“是她在唱。”

这个她,指的是苏心荷。

叶念意外,随后想到她之前见到苏心荷,苏心荷一直都是穿着旗袍的。

“她一直都喜欢唱戏,但苏家觉得戏子上不得台面,不许她唱,她就偷偷去学,还上台表演,后来出了名,传回家里,便被强行带回家嫁了人,唐珏也不喜欢戏子,剪了她最珍视的戏服,还把和她一起唱戏的人都赶出了临海市,后来她就变得不正常了。”

这些事都是唐豫州后来调查才知道的。

苏心荷反抗不了苏家,更反抗不了唐珏,她所珍爱的一切在别人眼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不被理解,更不被尊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热切的一切被摧毁、湮灭。

她如何能不恨唐珏?

可她根本奈何不了唐珏,所以她就把这些情绪都转嫁到唐豫州身上。

她认为唐豫州是唐珏的帮凶,他的存在只是一直在提醒她,她被怎样的恶魔占有控制,完全失去了自己的人生和自由。

叶念轻轻抓住唐豫州的手,唐豫州说:“我看过她以前的照片,比现在漂亮多了,眼底有光,整个人都好像是发着光的,和现在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叶念觉得难受,说:“她也很可怜。”

唐豫州抿唇没有反驳。

他其实也觉得苏心荷很可怜,从他懂事以后就知道,这个女人胆小怯弱,她不敢拼尽全力反抗,也不敢去死,只能靠没用的眼泪宣泄恨意。

可悲又可笑。

所以唐豫州只想弄死唐珏,并没有想过对苏心荷动手。

两人走进别墅大门,苏心荷已经穿好旗袍下楼,她化了精致的妆,苍白的脸色被完全掩盖,好像昨晚的自残根本没有发生过,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冷艳,如同名声大噪、受人追捧的角儿。

苏心荷没有理会唐豫州和叶念,拎着包出门。

唐豫州说:“这些年她闹的次数太多,唐珏会让司机送她去剧院听戏。”

也只是听听而已,唐家夫人可不能上台做那抛头露面给人唱戏逗乐的事。

汽车引擎声传来,叶念循声望去,只看到一辆黑色豪车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苏心荷就坐在车里,奔赴她曾大放异彩的舞台。

这个念头像针一样扎进叶念心里,让她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

也许因为叶念是旁观者,又也许因为她是女人,所以更能感受苏心荷的悲哀,唐珏毁了苏心荷的爱情和梦想,让苏心荷从一朵傲然盛放的玫瑰一点点枯败下来。

丈夫、儿子都不是她能选择的,也不是她爱的,这个家对她来说,是囚笼,更是怎么都无法逃离的噩梦。

可在外人眼里,她是风光得意的唐太太,吃穿不愁,生活滋润,不应该有任何不满。

有零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闪过,叶念偏头问唐豫州:“你知道唐夫人在吃什么药吗?”

知道唐豫州和家里人的关系势同水火,叶念不再用父母的称谓,而是称唐先生唐夫人。

唐豫州并不在意,淡淡的说:“她一直在吃药,什么都吃,她那身体早就被她自己弄得乱七八糟了。”

唐豫州并不关心苏心荷的身体如何,如果苏心荷死了,唐豫州一点也不会难过,只会觉得她终于解脱了。

毕竟这个世界对她一直都不算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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