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真相（1 / 2）

<tent><h1>第四十四章 真相</h1>

慕奎亦是哽咽难言，在赫兰真耳边轻声道：“可汗，我已化名岳殊，切莫再以旧称叫我。虽然大帅知道我过去的身份，但若让更多人知道，只怕多有不便。”</p>

言毕握住赫兰真手臂，朝山岗上一指：“可汗你看，我家大帅亲自带兵来接应你了——”</p>

赫兰真仰首望去，见远处山岗上火光点点，铁甲森森，中间簇拥一面迎风招展的玄黑滚金大纛，大纛上斗大的“呼延”二字虎虎生风，气势如虹！</p>

“可汗请上山安坐，看末将为你杀尽赫兰墨的鹰犬！”慕奎咬牙一声断喝，背负长枪跃上马背，猛地一扯缰绳，在高耸的马背上举枪高呼：“儿郎们，跟我杀啊——尔等是要一世为贼，还是要一世富贵，皆在今日之战！”</p>

原来，慕奎麾下的士兵除了呼延家马场的牧奴，多半都是北疆的盗马贼。</p>

去年冬季的一天深夜，一拨盗马贼到颇岩谷马场盗马，偷走了两千匹良马。</p>

慕奎单枪匹马去追，竟然擒获了马贼头子的外甥！</p>

这家伙说，慕奎如果放他回去，他愿意劝他舅舅归降朝廷，不仅仅将所盗马匹全数还回来，而且带着手下兄弟们前来投奔呼延绪。</p>

慕奎想，反正我了无牵挂，没有家眷拖累，就算此人骗了我，大不了我再也不回颇岩谷马场，再去别处找营生。</p>

于是慕奎放了他，没想到此人真的信守承诺，不几日便将两千匹良马全数归还呼延家，其舅舅也带着麾下马贼前来投军。</p>

呼延绪因而对慕奎刮目相看，将他提拔为一员校尉，统领这批投军的马贼。</p>

这是慕奎统领麾下士兵的第一战，但见他一马当先，挥枪冲在最前面，他火光熊熊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冲进山谷的追兵旗帜上怒吼的虎豹——那是赫兰墨的虎豹骑！</p>

两军迅速冲杀到一处，像两股滔天洪水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p>

慕奎率先跃马冲破敌阵，一枪刺穿一名虎豹骑的咽喉，但身后几名亲兵也同时被敌军的弯刀砍下马背，双方人马贴身肉搏，鲜血横飞。</p>

成排的刀枪借着马匹冲力向慕奎袭来，慕奎刚躲开迎面的刀锋，侧面又有一支长矛乘隙而入。</p>

慕奎举枪横挡，然而对方矛杆上传来的力量犹如雷霆万钧，让他双臂剧抖，连座下马匹都似承受不住，往侧后方跃开。</p>

这时慕奎看见了对方头盔下那双熟悉的眼睛：</p>

——是赫兰那桓！</p>

曾经驻守叶姝城，与慕奎有过数面之缘的赫兰那桓！</p>

慕奎知道这是赫兰墨麾下的一员虎将，不敢掉以轻心，双腿猛地一夹，一抖长枪，重新催马而上，但见寒光闪闪，枪尖点点，将赫兰那桓整个罩在密密枪影当中。</p>

那桓突然虎吼一声，长矛刺出，正砸中长枪七寸处，只这一击，慕奎狂飙的枪影就被刺得支离破碎。</p>

慕奎手中长枪顿时握不住，脱手飞出，连忙拔出马鞍边备用的宝剑，削向那桓的长矛，身后几骑亲兵也各使兵刃一齐攻了上来。</p>

那桓一人独对慕奎为首的数人，犹自游刃有余，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长矛轻挑间，带出一蓬蓬鲜血，数名敌军被挑落马下……</p>

然而，呼延绪一方的伏兵源源不断从四面山林冲杀出来，赫兰那桓虽然悍勇，到底寡不敌众，攻势不免有些滞缓，一时竟冲不出重围。</p>

那桓杀得满身满脸是血，身上铠甲已经碎裂，背上肩上插着箭矢，手中长矛布满血垢不住打滑，他弃了长矛换成一把大刀继续冲杀。</p>

慕奎见他勇悍绝伦，不禁生了爱惜之意，不住对他大喊：“那桓，你原本是离侯山为疏勒人开矿的矿奴，是先可汗（阿部稽）将你们拯救出来，让你们从奴隶重新变成高贵的王族！</p>

弑杀先可汗的不是赫兰真，而是赫兰墨！赫兰墨忘恩负义，狼子野心，是他一手策划了阿须拔之乱，导致先可汗在兵变中殉难！</p>

你不念先可汗之恩德，不为先可汗报仇，反而以身侍狼，为赫兰墨那头弑主恶狼效力，忠奸不明，何其糊涂！</p>

那桓，你不如投降吧，效力赫兰真，他才是你们赫兰氏真正的传人，额那孤雪山女神的后代！”</p>

“闭嘴！大汗（赫兰墨）对我有提携之恩，我那桓愿为驱驰，虽死无憾！”那桓瞠目暴吼，双腿猛夹马腹，纵马直冲上前，抡起战刀狂扫。</p>

慕奎策马闪开，抬起手臂做了个退后的手势：“让他走！回头若大帅责问，由我一人承担！”</p>

手下士兵们纷纷让开，那桓终于杀出一条血路，他仰头四顾，四面山岗旌旗如云，刀枪林立，早已不见了赫兰真的身影。</p>

他长叹一声，回过头穿越漫天硝烟火光看了慕奎一眼，慕奎在马背上按胸对他行了一礼。</p>

那桓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带着残兵败将朝谷口冲了出去。</p>

赫兰那桓收兵回营后，赫兰墨的专使到达营寨，带来赫兰墨的谕令：不抓住赫兰真不准回去见他。</p>

那桓后退两步，跌坐在毡毯上，两眼发直。</p>

呼延绪亲自带兵来接应赫兰真，要我怎么抓住赫兰真？我若强攻呼延大军，那岂非和大晋为敌？</p>

那桓忙叫过一个亲兵，让他悄悄赶回拉塞干草原，让他夫人去找可贺敦叶姝。</p>

可汗对可贺敦宠擅专房，想必可贺敦能帮我。</p>

果然，不久之后，赦令下来了，赫兰墨赦免那桓，命那桓速速赶回王城（即浮图城），出席即将举行的各部落大集会。</p>

那桓刚到拉塞干草原，便进入王城，前往金帐拜谒可汗。</p>

赫兰墨接见了那桓，问了一下南边各部落的情况。赫兰真此番大败，南边各部落也纷纷归附赫兰墨，赫兰真一路南逃竟无一个部落收留接应他。</p>

赫兰墨听说南边几个部落酋长也会前来拜谒以示臣服，不禁大喜，对那桓没有追到赫兰真不再提及，将那桓慰勉一番便让他回去和妻儿团聚。</p>

听说马上可以与妻儿团圆，那桓欣喜若狂，跪地叩首，声带哽咽：“多谢可汗宽宥！那桓无以为报……”</p>

“别谢本汗，要谢就谢可贺敦，是她求情的！”赫兰墨微笑着虚手一扶，“好了，快回去吧，你夫人和儿子朝思暮想盼你呢！”</p>

“是！”</p>

赫兰那桓告辞后不久，一名狼卫惊慌失措地跑来禀报：“可汗，不好了，可贺敦滑胎了！”</p>

赫兰墨心中剧烈一颤，却没有立刻起身。</p>

这是他和陈太医早已预料的结果，为了不被姝儿本人发现，陈太医使用了一种慢性的堕胎药，每日往叶姝的安胎药里加一点活血化瘀的药物，长期服用叶姝迟早会滑胎。</p>

“可汗驾到——”宣唱声中，赫兰墨踏进叶姝的宫帐，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这气味像一头狰狞的猛兽，将利爪伸进他的脏腑撕扯出前所未有的疼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