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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黄道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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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九,秋风萧瑟,万物零落。

李师道大概已经有五天没到府上点卯了。而就在半个月之前,梅之焕恨不得一天召他几次。但现在,他晓得李师道跟定了王正贤,也知道后者也不会帮他处理当下乱局。

既然这样,他干脆自己想办法,李师道也是那么重要。

至于兵马,他也是不缺的。

光是他能控制的,就有狼狗、黑熊、鹰头三营,足足一万六精兵。虽然高夫麒这帮人对他阳奉阴违,想驱逐他乃至杀了他,但凭这一万六兵马,他保住自己的老命是没问题的。

李师道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该向梅抚台辞行,讨封公文上任乌兰关算了。但他又舍不得兰州充裕的钱粮物资供应。况且他带着一万大军去乌兰关戍边,老狗估计也会很头疼吧。

这么多人马,他怎么养得活?

在兰州,不管怎么样,梅抚台不会短了粮饷。

无事的时候,李师道也在观察注意搜罗各方面消息。

老子也是一州总兵了,岂能不留心天下大势?

唔,王嘉胤那厮在山西的日子很舒服啊,杨鹤组织三省兵马围剿,奈何官军内部矛盾重重,山西精锐又在北疆会战鞑子,是以数次讨伐皆无建树,据说军部已经决定征调辽军。

张孟存流窜到了河内,不过他的日子好像过得很不如意啊。部众伤亡甚多,本人畏惧各路官军攻势,求取河东道都督招安,朝廷不许,又求河津江防参赞机务,朝廷舍不得那边的漕运关税提留收入,也不许。这事情就难办了啊,这不答应,那不同意的,张大王岂能罢休?

张孟存必然复叛,李师道很清楚这一点。据说三省总督杨鹤帐下集结了来自河南、山西、陕西、延绥、宁夏等地十多万兵马,比如今对抗建奴的蓟辽总督还要多,可谓手握重兵。

这样一个人,若是故意纵容流寇南下中原,会怎么样?怕不是生灵涂炭,遍地白骨。奶奶的,也就是老子不在,不然定率武威军将士把杨鹤脑袋敲烂。算了,算了,飘了啊。

流寇自有杨部堂操心,咱在河西还是好好考虑下梅抚台的前途罢。

梅抚台最近一门心思笼络兰州近畿驻军,也召见过杨嘉谟这些郁郁不得志的本土武夫,不过人家似乎也不看好他的前途,并不怎么愿意投靠。这就没办法了,西凉这地面就是这么邪门,人多钱多,山河险固,胡汉混居,民风彪悍,军人凶残,也养出了一堆世代征战的将门。

与其说朝廷是凉州的主人,还不如说这些大大小小的土著军头才是。

比如咱们现在的甘肃总兵杨嘉谟,他就是本地武威人,祖上五代从事边镇,河西有名的将门。历史上朝廷为了搞死他,把他骗去蓟镇当总兵,上任当年就如期暴死在石门营军中。

正值盛年的汉子,从来没听说有什么病,结果还不是被迫病死了。

梅之焕也跟这帮人斗了一年多了,前期看似占了上风,这会儿又被人家使手段压住了势头,眼看着岌岌可危,自然无人愿意投靠。除非你像杨肇基那样,带着七千身经百战的精锐家丁白马入凉州,部下还有一堆河北籍文官武将,可以完美替换河西本地帮,否则没戏。

鉴于此,李师道现在最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武威军上面。

对于这支军队的未来,他想过很多。接近五千脱产全日制战兵,把自己卖了都养不起,必须地方官或朝廷分担开支。这在以往或许可能,关西战兵历来都是中央财政和地方财政分摊。只不过一旦流贼进了中原,基本就没戏了。朱家祖坟都被刨了,谁还来给你发粮发饷?

叁十六营是哪一年会师荥阳的?李师道想不起来了,但觉得也就这两三年了。一旦中原大乱,怎么养活这支部队,是该好好思量,总不能让地主名下那些没上户的泥腿子交钱吧。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势必会得罪当今执政党,后患不小。

走一步看一步得了,李师道现在心态好得好,这世上哪件事是容易的?哪一样东西不要你去努力奋斗?既然选择体制内造反,东林党就是绕不过去的阻碍,这帮人的高层很厉害,是这个时代的绝对精英,将来若是想割据一地,李某人是不是要跟他们纵横捭阖乃至正面动手?

怕这怕那的,干脆什么也别做好了。

十月初十,判官田季安来报,通政院飞马邸告。

梅之焕最近虽然疏远了李师道,但并没有在功劳上为难他,相反还为李师道阵斩鞑子统领拜哈拉的功劳写了报告。朝廷诸公看到了,许是想起天下纷乱,对有功武夫需大力褒奖,再加上王正贤的活动,新任兵部尚书王洽翻了李师道的简历,决定给予他凉州总兵实际职权。

之前的总兵任命是空衔,实授职务是会州守备,驻地也是在乌兰关。这回发来的兵科公函调整了李师道的驻地,正式移驻武威郡治,给予七千人粮饷!

老子有正式驻地了,还是武威这座丝路大都市,朝廷还答应给予七千兵马军费,虽然是中央财政和甘肃地方财政四六分担,但好就好在这是长期的,只要大明不亡,年年都有哟。

正式任命文件还没下来,但据王正贤说,已无悬念,他本人也将巡抚山东省。

就在七月,焚香会邪教在登莱发动武装暴乱,莱阳县令被杀,锦衣卫千户登莱总兵张可大率兵镇压。山东巡抚王从义被焚香会发展成了信徒,对朝廷命令推三阻四,已被革职。

根据通政院的邸报来看,都察院在通报文件中的口吻异常严厉。

都察院指出,王从义从未真正忠诚于皇帝和朝廷,彻底背弃圣人教诲,毫无道德操守,政治野心极度膨胀,政治品质极为恶劣,政治动机极度扭曲,多次妄议朝廷大政方针。

阳奉阴违,欺上瞒下,为实现个人政治目的,不择手段。操弄权术,在山东巡抚任上,大搞团团伙伙,拉帮结派,培植个人势力,形成割据团伙,成伙作势控制山东要害衙门。

严重破坏朝廷对齐治理,严重危害朝廷统一。

狂妄自大,恣意妄为,大搞特权,专事威刑,在剿灭白莲教一线擅离职守,私自存放大量涉密公文。暗中勾结焚香会逆党,长期从事邪教活动,为境内白莲教充当保护伞。

使用刑名手段对抗三司调查,违背廷推机务法则,在刑部函询时不如实说明问题,大肆卖官鬻爵、安插亲信、布局人事,严重破坏山东军事、政治、漕运、海关、税务生态。

无视礼部在崇祯元年颁布的廷臣训诫令,生活腐化堕落,长期收受大量贵重物品,长期接受豪强宴请,长期安排地方武林帮派租用奢侈宅邸供其居住,长期沉溺于各种风月场所。

大搞权色钱色交易,毫无道德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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