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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底抽薪(恶人自有恶人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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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太阳已经热辣的时候来了三个妇人过来梳妆。

聂青禾直觉有问题, 因为天气热了,梳妆的基本都会赶早来,就算临时有事过来梳妆,那也急匆匆的, 不会是她们这样不急不忙, 而且神情还略鬼祟, 其中一个眼神还有压抑不住的兴奋似乎随时准备挑刺, 另外一个则有些心虚的样子,第三个虽然一副不认识两人的样子,但是却忍不住偷偷和她们眼神接触。

聂青禾觉得把柄送上门来了。之前她们只是在外面说酸话、嫌贵,没干什么, 今儿进来梳头这是想搞事儿啊。

她笑道:“三位娘子认识?”

三个人忙摇头摆手否认。心虚的那个道:“我们只是门口碰上的, 不是一起来的。”

聂青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就没人跟你们说我梳头不行?”

兴奋的那个道:“那没有的, 还有人跟我夸你梳头好,我特意来试试, 我要去女儿家搬月子, 看小外孙。”

闲聊几句, 聂青禾就对她们有了判断,兴奋的那个肯定会充当马前卒, 所以先给她梳头,心虚的那个如果落单的话估计一吓唬就得交代。

聂青禾不紧不慢地准备东西,又翻翻自己的工作日历,“哎呀, 真不巧, 今天是我们的涨价日。梳全妆就要一百个钱。”

珍珠都要被聂青禾给乐死了,聂姑娘怎么这么有意思啊。

三个妇人当场就懵了, 下意识地就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嫌贵。

珍珠一撇嘴,摆出高姿态,“我们姑娘忙着呢,你们如果觉得贵那还是去南边吧,他们便宜呢,十个钱就能梳头。”

那个眼神兴奋的婆子立刻不乐意,“有你们这么赶人的吗?有这么做生意的吗?”她不肯走,她道:“我不化妆,我就梳头,总不要那么贵吧。”

聂青禾漫不经心道:“单梳头就三十文。”

另外两个婆子立刻拿眼瞅那个兴奋的,看她说三十就三十,她们也一副咬咬牙同意的样子。

聂青禾都要笑死了。她让珍珠把她画的发型挂出来,让她们自己挑梳哪个。

三个婆子很快挑好了,都是简单好看不怎么复杂的发型。因为她们不需要太复杂好看,而且时间有限,随便梳个都可以。

聂青禾心中有数,她先给那个着急的婆子梳,她动作快得很,梳完就让她付钱走人,然后给另一个梳。

她已经借着去隔间拿工具的机会给珍珠交代了,让珍珠跟上去,但是不要管她做什么。

珍珠会意,就远远跟着那个婆子出去了。

等她回来,聂青禾也梳完最后一个。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最后这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因为别人都走了,就她一个,心虚得鼻子上都是汗,“娘子可满意?不满意我们重新梳。”

那妇人看别人都走了,就她一个人,顿时更加心虚,感觉自己势单力薄。她急忙说满意满意,就想付钱赶紧走人。

聂青禾笑道:“娘子先不急走,略等一等,喝碗绿豆水。”

她把那妇人摁回软凳上,让珍珠讲讲看到什么了。

珍珠气道:“姑娘您可不知道,她们这些人坏的很,在您这里梳了头,路上自己抓松了,然后跑去南边说您没给她梳好,骗钱,故意在那些不知情的娘子群中造谣抹黑您。不只是今天,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唰!

软凳上的妇人脸色都白了,吓得额头的汗珠都滚下来了,她慌忙摆手,“不、我、我不是的。我、我就是梳头的。”

聂青禾随手拿起一把小锉子,锉锉自己拿刀片被划毛刺的指甲边缘,淡淡道:“珍珠,交给钱掌柜,送她去见官。”

“不――”妇人扑通就跪下了,脸色惨白,“求求您,求您不要送我去见官!千万不要!”

这时候普通百姓,尤其是妇人,是羞耻于上公堂的,更惧怕见官。一个妇女若是上了公堂,不管以前是不是良家妇女,那之后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她自己也羞愤得以后都不敢见人。

根本不用怎么吓唬,她就招供了,她夫家姓卞,住在城外棚户区,前两天有个管事儿的去他们那里挑了几个妇人能见人的,又教了她们几句话,让她们背熟,一天给二十文钱,还管两顿饭。

那个管事大爷让她们来这里梳头,梳完了就去外面弄散,然后跟路人说柳记聂姑娘梳头不行,看给她们梳的,不实惠,然后再溜达到南边去说一下,再去找白霜霜梳头,然后使劲夸白娘子梳头好,比聂青禾好得多。

聂青禾笑了。

你说你公平竞争,哪怕找个翠羽楼的姑娘当梳妆娘打擂台,也没什么。

哪怕你找人来店门口说风凉话,带节奏,也没什么,嘴在你身上么。

可你这样故意抹黑,捧高踩低,踩着我来捧你的人可就不对了。

聂青禾觉得这个黄掌柜真的有点问题,来找她梳过头的妇人,都知道什么样,下一次还会来,也会介绍亲朋来。

他找这么几个人来抹黑她,能说服几个人?只要她去跟白霜霜比一场,当众梳头给大家看看,谣言就不攻自破,有什么好抹黑的?

等等!

聂青禾脑子里灵光一闪,自己可是被知府夫人夸过的人,现在发网、梳妆、洗发膏、洁面膏等产品畅销,自己也是一个小名人了。

黄掌柜这低劣的抹黑,很明显是碰瓷啊,也许他巴不得自己去和白霜霜比试,这不就变相地把自己和白霜霜捆绑一起,变成一个段位的?

白霜霜若是被人说勾搭男人,那她也就有这个嫌疑,因为她俩比试过。

她梳头好,被人夸,那白霜霜也一样,因为她俩比试过。

自己梳头好不好这个事儿,不必去刻意澄清,有眼睛的自己会看。

既然你给我耍狐狸滑头,就别怪我跟你玩聊斋。

聂青禾让林掌柜写了口供,然后让卞娘子摁手印,口供只是一个备用,以防万一的。

她不会让黄记知道卞娘子招供,免得他们对这几个贫家妇人不利。

她只需要用表面证据就能反击回去。

黄掌柜怎么对付她的,她就怎么对付回去,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黄掌柜不是抹黑我么,我就给你来个釜底抽薪,看你还怎么给我打擂台!

聂青禾虽然咸鱼,为人懒散和善,懒得计较小事,却不代表她没有气性。

她先让钱掌柜骑马去找一个人报信,报完信回来再派几个厉害能吵架的婆子和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起把卞娘子带去白霜霜他们门口,当众给大家看卞娘子的发型如何。

大家有眼睛自然会评判。

届时珍珠就可以说出真相――她一路跟随,发现找聂姑娘梳头的那两个妇人,路上抓散发髻,然后跑到黄记铺子说聂姑娘梳头不行,这也太歹毒了吧!

听完聂青禾的建议,林掌柜和钱掌柜都觉得着办法不错,他们可没想到聂青禾小小姑娘居然还有这样的计谋,真是让他们更加刮目相看。

大家各去安排。

白霜霜这几天很得意,是她自从露面以来最得意的时候。

在翠羽楼的时候,那里的姑娘不是貌美如花,就是身段娇柔,要么就是舞姿动人,要么就是歌喉婉转,只有她容貌不出众,技艺不出挑,只能给姐妹们梳头。

可现在好了,她在黄记给人梳妆,过来的妇人里面没有几个比她好看的,比她好看的没她会打扮,没她有风情,所以很快她就出了名,惹得不少男人日日过来瞧她。

她知道他们的意思,可她就吊着他们,然后打算选一个有钱的爱她的,家里老婆还不善妒的,到时候委身于他,做个宠妾。

为了这个目标,她略收敛一些,让自己看起来良家一些,却又有着良家没有的风情和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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