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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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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手掌温润如羊脂软语, 按摩力道也恰到好处,令安雪采甚是舒坦。

他自然知晓兰月娥工于心计,一举一动, 无不是极尽心思。兰月娥武技也不错, 虽算不得一流高手, 却善于各种暗算诡谲之技, 令人防不胜防。

一个习武女子的手掌, 本不该如此的柔软。是兰月娥用药水洗去手上茧子,以柔媚姿势取悦男人。

很少有人像兰月娥这般会下功夫。

更不必提兰月娥善于谋略,一番分析下来, 也不无道理。

这世间几位武尊,纵然有盖世武力值,却处于微妙平衡状态,各自有所顾忌。

一旦有人打破这个平衡, 那么这个叛逆之徒, 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越红鱼纵然剑术盖世, 一把剑能护住念善会千千万万人?

这样想着,自己之前在河州城外匆匆而逃,竟有几分狼狈。

虽然如此,想到越红鱼那冰雪般的眸子, 安雪采也不觉心生寒意。

服侍完安雪采之后, 兰月娥柔顺退下。

这一次安雪采去了河州,携了两个女人过来。那春娘、蕊儿,都是柔情绵绵的女子。兰月娥也没怎么吃醋,反倒叮嘱二人好生侍候安雪采。

至始至终, 兰月娥也没有讨要一个名分, 更没提及叶凝霜三个字。

安雪采虽忌惮兰月娥的心机, 却也不得不佩服兰月娥的温柔体贴。

离开了小院,兰月娥却一扫之前柔顺,一双眸子闪闪发光。

她身子如游鱼,一路溜去了郊外。

宅子里扣着二十多位女孩儿,是兰月娥孝敬宫里头的最后一批货。

那女拐子名唤穗娘,其实是兰月娥养的手下。这穗娘不慎被安郎的人抓住后,兰月娥就筹谋了一番说辞,借力打力。

她下属兰安凑过来,低低禀告:“回密首,方才传来消息,穗娘已经自缢身亡。”

兰月娥提醒:“如今越剑仙已入津州,我瞧大家还是小心一些。”

说到了这儿,兰月娥还轻轻的叹了口气:“穗娘为人忠心,办事又这么利落,可惜这快便死了,我心里也疼。”

她眼眶还红了红,掏出了帕子擦擦眼角。

当然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虚情假意的屁话。

其实若津州没一下子失踪那么多女孩儿,也不会惹来别人注意。就算念善会注意到,也没那么快查到兰月娥身上。可兰月娥偏偏要这么做,她知晓安雪采早不满念善会,她也知晓念善会在津州名声甚好。故而兰月娥也需要给安雪采创造一个机会,将一盆污水泼在念善会身上。

当然她这些心思,自然也绝不可能和下属明说。

兰月娥是个很奇妙的人,她明明满手鲜血,可手下的人却觉得她温和可亲。平日里兰月娥吩咐什么,也总是细声细气,极少呵斥训斥。

正在这时,院子里也传来一阵子喧闹。

那后院关了二十多个女孩子,其中有一个胆子特别大。小丫头心眼儿活泛,竟磨破手腕上绳索,挣扎跑出来。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哪能跑得远。

兰月娥也只轻轻吹去飘在茶盏上的几片茶叶,轻轻饮了一口茶水。

也不多时,那女孩儿已是被抓了回来。那是个瘦弱小女孩儿,看着年纪也不大,还是个孩子。此刻她摔得鼻青脸肿,双眼却有几分惶恐。兰安只觉得在兰月娥这上司跟前落了面子,一时也恼羞成怒。他摘了鞭子,沾了盐水,便朝着那小丫头劈头盖脸的抽过去了。

那小孩儿性子倔,也咬住唇瓣没说话。

兰安一边抽,一边骂:“呸,你这个下贱货,你还跑?别人都没跑,你跑什么?你原是爹妈卖给咱们的,又不是拐来的。你这个贱胚子,倒是比别人会跑。”

兰安还委屈上了。

本来大家做的无本买卖,靠倒卖这崽子发家致富。不过最近风声紧,查得严。为了应付上面的差使,兰姑娘心疼大家,掏腰包让大家花银子去买。

因为遵纪守法,兰安心态上还委屈上了。凭什么花了钱买的货,反倒念着跑,这都不讲道理了。

兰月娥本来只在一边慢悠悠的喝茶,看到下属打人,也并不如何的生气。

可听到这孩子是被卖时候,兰月娥也禁不住轻轻一挑眉头,眼中掠过了一抹清光。

“快别打了,好好一个孩子,都被你打坏了。”

兰月娥喝止住自己下属,将这小孩儿拉起来,掏出手帕替她将脸擦干净。

这姑娘名叫小雀,虽饿得瘦了些,却依稀可辨清秀的五官。

兰月娥这般温柔待她,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兰月娥温言细语:“小时候啊,我也是被家里的人买了。说起来是惨,可哪有什么法子。小时候家贫,家里缺吃食,总不能大家一起死。我在家里也吃不饱,把我卖到窑子里,倒也有吃有喝。”

她轻轻的拉着小雀,让小雀坐下来。说起被父母卖了的惨事,兰月娥眉宇间一派温风细雨,并没有半点怨意。

她就像是壁上的观音,眉宇间只有如水慈悲。

和一旁凶神恶煞的兰安比起来,兰月娥就像菩萨一般慈悲,惹得小雀微微恍惚。

“我家里穷,生的孩子又多,我又是个姑娘,家里自然不能照顾得过来。小时候啊,我总是饿肚子,整日想吃桂花糕。可那时候饭都吃不饱,哪里有桂花糕可以吃?有一天,娘却破天荒给我卖了桂花糕,只给我一个人吃。然后她就牵着我的手,将我交给妈妈,也算给我谋了个好前程。”

“孩子,你被父母所弃,本是你的命,倒也不必怨天尤人。你放顺心思,指不定也有跟我一样前程。你瞧我现在,过得也不错,还挑到一个合心意的郎君。你现在可怜,以后也是个有福气的人。”

说到了这里,兰月娥取了一旁那碟桂花糕,喂了小雀一块。

小雀饿了发昏,将糕点几口吞下。

“别急,别急,慢慢吃。”

兰月娥温柔说着,将那叠糕点送来,一块块的喂小雀。

送走了小雀,兰月娥容色还是那般温柔,她却禁不住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过来的,这些小孩儿也是可怜。若真卖去窑子里,指不定还好些。可惜这些娃儿是宫里郑贵妃要的,要拿去给张道爷炼丹。在我看来,只怕是活不成了!这么折腾这些娃儿,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可这些事情,咱们不干,贵妃娘娘为了固宠,还会派别的人干,你说是不是?”

兰安:“是,是,这些脏事原也不是咱们要干的,咱们只是听命行事。这因果报应,本不在咱们上头。”

兰月娥柔柔说道:“贵妃娘娘是为了固宠,讨咱们万岁爷的欢心。若陛下不吃这一套,贵妃也无谓如此。说到底,也是陛下好这个,下面自然有人奉承。没有郑贵妃,难道就没有李贵妃,王贵妃?所以这事儿也怪不得贵妃娘娘。可陛下乃是天子,想要延命多活几岁,也是为了这天底下老百姓。那么这几个孩子,用来孝敬陛下,也是她们福气,也算是光宗耀祖。”

兰安大声吹捧:“密首将这世间的事都看得透透的!”

兰月娥瞧着糕点碟:“小雀这丫头这么有能耐,就不必送入宫去。”

兰安心神领会:“这丫头机灵,首领喜欢她,也是她的福气。将她留下来,好好教导一番,以后定会帮衬得上。”

兰月娥又叹了口气:“如今越剑仙入了津州,风声紧了。兰安,你知晓我是个谨慎的人。若不是贵妃娘娘催得紧,我宁愿暂时将这批货处理了。可留着这些孩子,她们总应该安分一些。把小雀当着她们面打杀了,也把规矩立起来,也别这么闹,简直不成样子。”

兰安会错了上司意思,一时也尴尬起来,赶紧应了声是。自己也是瞎猜,一个乡下丑丫头,密首哪里看得上?他还在这儿抖机灵,幸喜兰月娥待下宽厚,没有责备自己意思。

这么说着时候,兰月娥手指捡起剩下的最后一块桂花糕,轻轻放入唇中。

熟悉的味道充斥了兰月娥的口腔,当年家里人卖她时,就难得对她好些,还给她买了这样儿的糕。就像,她刚刚喂雀儿一样。

甜腻的杀意就如此充斥了兰月娥的口腔,她慢慢将这块糕吃尽。兰月娥心里还感慨,毕竟小时候苦过,吃东西舍不得浪费。吃剩了这么一块,兰月娥也舍不得丢。

她慢有条理吃完了这块糕,兰安也安安分分站在一边,看着可谓是安安静静,十分本分的样子。

“你是个聪明能干的人,也不需要我怎样提点了。这些孩子怎样管束,你心里也有数。吓吓她们后,你得说几句软话,恩威并施。在这之后,你跟她们说,一人出错,全部连坐。可要是谁主动告发,那便会有奖励。你行事得有些手段,别舞着鞭子抽人。这里出了事儿,咱们谁也逃不了,讨不到什么好处。”

说到了这儿,兰月娥也不觉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揉揉自己的眉心。

她说话总是用咱们二字,听多了,自然会觉得大家都是自己人,是荣辱与共的。

兰月娥平日总是这么说,总让下属跟自己一条心。

她舌尖的那点儿甜味犹自未散,那还真有几分小时候的味道。

时值傍晚,夕阳西下,照得河水泛起了浅浅绯红之色,使得屋下冰晶柱子闪闪发光。

越红鱼看到几个孩子在堆雪玩耍,堆出了一个雪人儿。不过因为近日里津州老出事故,故而大人们也不敢让孩子继续玩儿下去。这几个孩子也不得不舍了游戏,恋恋不舍的离去。

看着他们遗憾的样子,越红鱼也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她也想起了自己童年,那时候和善堂一堆孩子玩儿。每天有人教导他们读书、习字、学武,那时候越红鱼学武天分就展露出来,自己扛着木剑,带着善堂里的小孩子瞎胡闹。

不过越红鱼只稍作停留,便去寻了念善会在津州的主事杨鸽。

杨鸽听闻越红鱼前来,她赶紧来拜见了这位师叔。

杨鸽身着素衣,中上之姿,看着温和精干。

越红鱼知晓安雪采对女人的一种神奇影响力,顺道看了一下杨鸽好感度。

杨鸽对男主好感度只有3%,在掉负的边缘岌岌可危。

这主要因为安雪采那些风流勾当瞒不过这位分会会主,自然天然生出一些恶感来。

这些日子,津州时有女童走失,杨鸽也是闹得焦头烂额,并未查出什么端倪。

那拐子拐人,一般也不拘男女,可津州却是走失的女童比较多。

杨鸽派人去暗娼、妓寨查访,也没查出什么线索。甚至莲花教中探子一番探寻,也没查出什么端倪。

越红鱼这次来,就是来剧透的。她让杨鸽查查兰月娥,看看安雪采这个外宅是否能查出什么端倪来。

毕竟原著只是多年后一提,兰月娥究竟是怎么运营的,越红鱼也不得而知。

更何况这件事情越红鱼也只是从萧玉锦的故事线解锁一些剧情,并未窥到全貌。

不过杨鸽却微微一怔,旋即思维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她忽而发现,自己居然没往安雪采身上查。

兰月娥的身份,杨鸽这两日是听了一些从河州传来消息。不过兰月娥抛却荣华,一副为了安雪采洗手做羹汤的样子,搞得杨鸽以为兰月娥一心向着安雪采,至少不会做坑安雪采的事。

那杨鸽一时也没想到这里去。

此刻被越红鱼这么一提醒,杨鸽顿时打了个激灵。

从前杨鸽是真没怀疑到安雪采的身上。

安公子有意养望,显然有心经营名声,自然不会把区区蝇头小利看在眼里。这位安公子又会造香皂,又会制玻璃,当真善于经营,也不是个缺钱的主。从前在杨鸽看来,安雪采哪儿看得上贩卖人口那点儿散碎银子。

再者这位安公子皮囊俊美,女人缘一向不错,就算好色,也不至于搜罗一些姿色寻常的贫家女儿。

世间诸事,无非为一个利字。

杨鸽自然觉得,安雪采在这桩事情上无利可可图。

可现在杨鸽脑中灵光一闪,似抓住了什么。

如果安雪采看不惯念善会,想找个由头打压津州的念善会呢?

最好法子就是打压念善会名声,将一盆盆的污水泼在念善会身上,坏了念善会的名声。

越红鱼不提,杨鸽不会这么想。可是现在越红鱼一提,杨鸽顿时和兰月娥心意相通了。

杨鸽反应和之前河州俞清源一样,也立马浑身僵硬,入坠冰窖,冷汗津津。

师侄们都是善于脑补的,杨鸽也是一样。

她立刻联想到平素越师叔超然物外,不理世事,这一次却沾染红尘。

杨鸽大声:“师叔一片苦心,我心中明白,是我思绪不周,竟未想到此处。此事涉及念善会生死存亡,也让师叔沾染红尘,是我等行事疏忽。”

越红鱼:啊这——

越剑仙当然觉得自己是个挺不错的人,不过师侄们总在自己不错的基础上,脑补了太多别的。

至于越红鱼从哪里知晓这些的,杨鸽并没有问,因为谁也不会置疑越红鱼。

越红鱼一言一行,在念善会有无上权威。

渣系统内心小摊手:这大概就是请越红鱼当宿主的最大优势吧。

旁人得了剧透,用处大约也有限。不过越红鱼就不同了,她有很多能干的师侄,因为她一句话,把原著剧透线索挖了个底朝天。

师侄们问都不会多问一句,就撸起袖子干起来。

有了新的侦擦方向,杨鸽眼里也流淌一抹怒火,感觉又添了几分干劲儿。

她心里是信了,对越红鱼没有丝毫置疑,

本来岌岌可危好感度顿时飞快往下掉,叮咚一下,杨鸽对安雪采的好感度由红转蓝。

之前越红鱼用血点兑换了安雪采的作弊证据,想想自己拿了也没什么用,便准备拿给杨鸽。

念善会正在和安雪采掐,越红鱼也给己方添把柴火。

这种系统打赏的道具,拿在现实世界是有些尴尬,包括越红鱼从渣系统那里拿到的剧透。

可这些放在越红鱼身上完全不是问题。

她不必以托梦之说解释,甚至不必解释来龙去脉。

越红鱼一向也是有话直说:“安雪采以才华出众闻名于世,不过他的诗情才气,并不是真的。他写的那些诗,并非自己手笔。这本书册,有安雪采写过的诗词,也有他剽窃别人的未发表作品。”

越红鱼把书册拿出来,具体怎么搞,就靠杨鸽自己运营。

杨鸽也听说过安雪采的才名,这让安雪采在文士圈颇有名声。杨鸽虽厌他风流,却不得不承认安雪采才华横溢。如今师叔竟说他那才气居然是剽窃的?

师叔说的,自然不会有假。

杨鸽心中巨震,恭恭敬敬将这份书册接过。

她略翻了翻,翻到那些安雪采还未发表部分,内心翻腾了惊涛骇浪。

杨鸽最后一缕疑虑也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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