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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大风带着我摇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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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撇子从钱庄回来时,用油纸包拎着两道菜才回了铺子。

一个油纸包里裹着烧鸡,就在钱庄街对面卖。

另个油纸包里,装的是从坚果铺子里买的花生米。

左里正的大儿子见此不乐意道:“你说咱又不是外人,你买这个破费作甚,家里有啥就吃口啥得啦。”

左撇子心想:事实上,家里没啥,就剩半盖帘冻饺子了。

上回离家,岳母和媳妇很是偏心眼,明明包了好些冻饺子冻包子,人家德子是一再的往外推,说不拿那么多,一路带着累赘。非得给人家拿。德子要是再不接,瞧岳母和他媳妇的脸色,就要生气了。

到了他这里可倒好,他猜测还是借了六子的光,才给他各样只带一盖帘。

当时,他很不服,岳母和媳妇却振振有词。

岳母说他一把岁数咋就能那么馋呢,媳妇是愣说他在县里离家近,只需稍稍带点意思意思就行。

至于不够吃……不够就不够呗,家里那些女人才不会惦记他。

自从他学会蒸馒头,虽然蒸出的馒头看的人能起鸡皮疙瘩,一堆蜂眼,一般人想特意蒸成这样恶心别人都不会,他就开始自食其力。

在县里开铺子这段日子,冻饺子和仅有的十五个包子只做解馋吃,平日里全靠自己动手,买块大豆腐。

勤快些就做豆腐汤,吃着从家里带来的小咸菜。他和六子要是犯懒时,他们爷俩就豆腐蘸大酱,很是便宜。

而今日,里正叔家的大哥来啦,这位确实不是外人。人家还帮忙一小天,于情于理于面子也不能太过对付。

左撇子一咬牙,今日买了寻思过一个月的烧鸡吃。

之前,他一直路过烧鸡店闻味来着。好几次他都边闻着味儿,边劝着自己:家里现在吃得起鸡。可一只鸡的成本是多少文,要是自己买料自己做烧鸡又是多少文。去烧鸡铺子买现成的,不划算。两下对比,要是回家自己做着吃,节省出的差价就够给外孙女甜水买点儿零嘴了。

心里却知,事实上就是舍不得而已。

烧鸡铺子卖的怎么会和家里做的是一个味道?要真是做的不如家里香,谁还敢开铺子?

所以这次是左撇子长这么大,头一次贪嘴奢侈。

眼下闻听叔家的大哥质问,面上还要装作“花习惯了”的模样。

一派大方道:

“不算啥,按理大哥难得来次县城,该白日里带大哥去酒楼解解馋,夜里再去那热闹的夜市走走看看。

可说句实在的,现家里在县城终有了落脚地,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直至开了铺子,也才懂以前先生教过的那句,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越是过年过节,别人会放松玩闹的日子,做买卖糊口的越是忙的团团转,连吃口饭都不应时应晌。

今日又正赶我小女婿发榜,街坊邻居为蹭喜气买酒,更是连忙一天,连坐一坐歇歇脚都不得空闲,比往常还不如,让大哥跟着受累挨饿了。”

左里正的大儿子连连摇头,借着这话,一边帮左撇子将烧鸡装盘,一边由衷感慨道:

“我在家时,只能看到你家那些酒一车车运出去,虽然村里人都猜得到定是卖的极好,但是实在想象不出兴隆景象。想必村里人想象你家的酒铺子,也是比照着镇上那些店铺而已。今日来此,才知县城就是县城,难怪叫城里。而店里越忙,我越乐,为撇子你打心眼里高兴。也是今日来了才深刻体会,不过半年光景,撇子,你家真变的不一样了。和我家、和村里那些人家都不一样了。”

左里正的大儿子没说假话。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甚至问自己,那个在半年前要张罗卖地瘸腿的左撇子,哪去啦?再看看眼前坐着的这位,感觉对不上。

左撇子伸手叫六子,张罗让六子将仅剩的两盘饺子快些煮好端出来,再给你大伯打酒,挑那口感烈的打。

“你大伯爱喝辣的。”

左里正的大儿子急忙拦住,又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正事,都要忙懵了:“不能喝,快些垫几口就得,你一会儿收拾收拾的空档,我去瞧眼在县衙的小儿子,他娘,非得让我给他送棉裤。你说人家县衙明明发衣裳。然后咱就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去的,我今日是有事来告诉你。你家……”

如此如此,左里正的大儿子一顿学牛群的事儿。

给左撇子都听懵了。

他家订牛啦?还是三十头。且不是和上次合作愉快,运边境酒那些村民订的,是从外拉的?净扯淡。他家里人脑子通通好使极了,怎么可能会费那个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事儿。

但是他聪明,没将疑问道出口。

低头扯只鸡大腿塞进六子饭碗,另一只鸡大腿给了里正叔大儿子,自己扯了鸡屁股咬一口,只这么眨眼间,左撇子福至心灵。

定是他家老闺女的男人招来的。

真邪乎。

七头野牛后,又来三十头。前阵儿那七头野牛,他这铺子后院正拴着两头呢。是他和六子舞回来、不是,是驯回来的。谁训的跟谁走。

村里那面,让他快些回家一趟,是缺人驯吧?总是不能让罗峻熙一人驯,他一个念书的,身后跟着那么多头牛作甚。

“啊,是吗,”左撇子又不擅于撒谎,他觉得不擅于就别往那上面唠,以免回头还要圆谎。他一般不撒,撒就整把大的,比如上一次帮小女儿去外县卖人参。

只兴高采烈道:“大哥,我指定得回家啊,你忘啦?我那小女婿发榜,家里那么还不知呢,我得回去显摆显摆。一会儿咱就套车走。”

左撇子说完就对六子安排,让六子在铺子顶两天,他至多两天就回,还能带回罗峻熙。别忘了,知县大人让罗峻熙牵头,带着永甸县这次考中的秀才去拜见。

“你要是忙不过来……”

左撇子没嘱咐完,六子就笑呵呵打断道:“叔,您忘了在县里的兄弟,明日有放假的,一会儿我看看谁休息,他们会来帮忙的,你放心走。”

朱兴德安排在县里的那几位小兄弟,极为给力。

比方朱老二和朱老三都不清楚自己哪日休沐,六子手里却掐着他们的轮休表。只要这面缺人帮忙,他就不客气的找上门。

在六子心里,没有朱兴德,能有这些人的今天吗?

当然了,留在县里有铁饭碗的几人,也不用六子特意去喊,基本上谁轮休谁就清早来趟铺子看看,有事在前院忙。没事儿去后院儿劈劈木头板子,刷刷酒缸,自个找活干。

有时到了夜里,还会在这里住,美其名曰给人空出宿舍地方,同住衙役家属来了,他们在不方便。

伴着这事儿,县里的花清酿后院时常发生个小插曲。

每到夜晚,一炕的男人躺下,左撇子会边闻着臭脚丫子味儿边念叨,对有媳妇的朱家老二和老三念叨的是:“下回轮休回趟家,不想媳妇还不想孩子吗?不准在外面学坏。”

对单身汉,包括六子常念叨的就是:“你说你们可咋整,眼瞅着又是一年到,咋都不寻思找媳妇呢。唉,你们就这么凉被窝睡吧,还不长心睡的呼呼的,说了又不听话,混日子。”

几人都叫左撇子叔,但实际上,叔常常干的是婶子的活计。也是怪,左撇子越絮叨他们,他们对左家感情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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