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指南（1 / 2）

——纵然身处小小果壳之中，亦自以为是无限宇宙之王。www.126shu.com

是人常处恒久黑暗里，自顾自地在念古老的诗歌。

“我原不知道你居然是喜欢莎士比亚的悲剧的。”

里维夫·里维尔进门后，所见正如此，脱口而出。

天地何宽，宇宙何广。

变革者母舰此前始终藏身在木星另一侧——不用任何星际尘埃或碎石，广大虚空本身就是最可怖的遮掩。

这段漫长的时日内，他们一直在木星大气中捕捉并封装拓扑缺陷。直至最近，利冯兹推测出刹那·f·清英并不在伽利略号，于是决定发起一次试探性的进攻。

可他回来了。

既然如此，利冯兹并不留恋已有的战果，当即下令全员撤退。

他行为做事一向慎密，在发起进攻前，大量封装完成的拓扑缺陷就已送往天人号进行二次处理。

利冯兹放下终端，看向心思重重的来者：

“我只是在复读人类的创作，想要探索伊奥利亚的精神历程。倒是你为何而来？这时的你应有你自己的任务，里维夫·里维尔。”

里维夫·里维尔的任务乃是护卫和隐藏母舰的离去并接应撤退的变革者。

他面对利冯兹的审视，沉默片刻，神情变幻，然后直截了当地发言：

“他赢不了……他会死！”

两双漂亮的眼睛相对片刻，又互相移开了去。

“你在责怪我任由毕赛德·佩因的意志、干干看着他去送死而不规劝他放弃吗？里维夫·里维尔。”

一个个字，清楚地、缓慢地，似唱如叹。

“可你要知道世上之人终有死，变革者也不例外。可怕的是有些人非死不能回头。这样，与其让他痛苦生存，不如让他干脆利落地在自我愿望满足后的幻象中去死！”

“可这是值得的吗？……”里维夫喃喃，语气之中不禁带有对同类的哀怜，“为了一场无法实现的复仇，却将全部的未来与可能统统舍弃，轻易地把自己的生命断送——难道他觉得他还可以再一次活过来吗？”

——值得与不值得以及有价值与没有价值，庸人常会如此思考。

利冯兹垂下眼帘，不愿多言。

他理解毕赛德对他的憎恨，所以更能理解他现在的幻灭。

在里维夫·里维尔离去前，利冯兹叫住他，做出一个新的吩咐：

“把rebundamin派出去罢，它已经没用了。”

这人的喜怒从不形于色，仿佛是天地万物之外的第三者一样，总是平静地叙述天地万物的结局。

“虽然他与它可悲的生命均毫无意义，但至少将得到一场壮丽的终结。”

在天人既定的道路中，高达驾驶员乃至天人都是要被牺牲的存在。

可毕赛德在知晓这点后仍然坚持以变革者担任高达驾驶员。

是因为对同类的背叛吗？并不是，只是对伊奥利亚计划的贯彻罢了。他无比期待自己成为gundammeister并执行计划的那一天，即使他自己在所有的变革者中最为蔑视人类不过。

认为变革者终将取代人类的同时，却仍然服从伊奥利亚、一个人类的意志——

这是矛盾吗？

利冯兹在思考。

“或许他才是最相信人类可以进化为纯种变革者的个体。”

由于利冯兹对高达驾驶员责任的逃避，原本视利冯兹为最好朋友的他与利冯兹反目。等到利冯兹篡改伊奥利亚计划的企图出现端倪后，他更是对利冯兹深恶而痛绝之至。

但这一切与刹那·f·清英对天人发起的叛逆与毁灭而比都何等微不足道呵！

作为一个自由之人，为之诞生的意义，以及愿为之死的意志。

所以他来到这里。

并且就在这1.5高达暗黑型之中，他选择向眼前之敌发起他生命最后的纷争——

“刹那·f·清英，原名索兰·伊布拉西姆。”

他默默复述这个名讳。

伊布拉西姆，更常用的翻译是易卜拉欣，于库尔吉斯的流行宗教中指一位伟大先知，等同基督教传说里的亚伯拉罕。

世人总是怀抱无穷期待与虔诚，从而使用传说中的圣人来为自己的儿女命名，可他们曾预料他们的儿女所能抵达的地步么？

跨过一切无聊的幻想，撕裂一切一神论的真理，直至木星天之上。

暗黑的流星与天蓝的流星在这方宙域竞相追逐。

旋转的子弹与飞越的刀刃，擦过机体，侧过身周。

颠倒、徘徊、旋转、后退之际，光束子弹化作急促的流星雨。然后机体粒子喷吐，暗黑型1.5高达与惊异能天使急遽接近并相交，剑与剑相格时候，暗黑型1.5高达却持另一剑趁隙前击，与飞来防御的gn剑单元擦出火花。

一击不成，毕赛德立刻驾驶暗黑型1.5高达后退。

在发现目标的瞬间，毕赛德敏锐地察觉到惊异能天使的武装并不足够、只有具有收放浮游炮的特殊gn剑。

这对他乃是个好消息。

正因曾经亲身经历与刹那的战斗，他才理解到自己仍然有胜机。

并且，这个胜机将随着敌人的成长不断丧失。

而他为了复活，已错过三年多的时光。

是奋死拼搏以求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还是等待未来无能为力的结局？

他选择前者，仅此而已。

“惊异能天使为求与els的对话放弃了多余武装。因此，现在它只有一个gn剑ⅴ。”伽利略号主控室内，皇对提耶利亚说着，又自我否定地摇头，“大致是我多虑了吧。毕竟与全新的外星生物和解，并共生……真是难以想象，甚至使惊异能天使获得超过一年以上的能源续航。”

理解的尽头只在发觉自身的有限后。

她话音未落时，伽利略号格纳库那边传来一个消息：能天使r3携带xnraiser与gn剑ⅳ启动，登录显示为刹那·f·清英。

在座皆惊。

提耶利亚止住他们的动作，又想笑却不得不装作严肃来使人信服：

“忘记了吗？登录在能天使r3的远程操控系统。那人啊，正在完成双机体的操控。”

无尽星海里，各色粒子化作光流。

面对毕赛德的离去，刹那没有鲁莽地追击。

在介入阿扎迪斯坦内战时初现端倪的力量在完全的新时代生灵的意志下已成长完全。

他甚至不再需要进行物理接触与直接操控，但出于习惯，他仍然紧握双杆。

“为何你的执念变成击败我?”

激烈的角逐中，刹那忍不住问。

“因为你毁灭了我坚持的、憧憬的、热爱的并为之奋斗的一切啊！刹那·f·清英！难道这个理由还不足够吗？”

冰冷之中蕴有极限的愤怒，让他前所未有的冷静。

“憎恨、绝望、愤怒以及复仇，难道你不应该更了解吗？呵哈哈！这正是比人类的文明更为古老，贯穿全部历史，令众生痴迷的血之真理啊！”

——伏拜吧！在你心中疯狂的激流之前。

金色的光在他的双眸中奔流。

暗黑的天使在宇宙中自在飞舞。毕赛德按下几个键使暗黑型1.5高达将可变式平衡翼在双肩上展开。

其后露出黑黝黝的炮口，其中是鲜红粒子的聚集。

型号为cb-001.5d2，定名为1.5高达暗黑型，乃是毕赛德根据1高达与1.5高达研究、再设计并修改而来的全新机体，曾期待其未来的成稿可以被veda采用，并成为变革者进行武力介入的机体。

gnalvaaronon，被定名为阿瓦隆的加农炮，经过短暂蓄力之后，将聚集的光辉化为穿过宇宙的虹光。

惊异能天使正面以对。刹那操控下的gn剑单元势成迅雷，锐角转弯回防，直挡在光束炮中央，完整地将光束炮切成两半，仿佛摩西开海形成安全的地域。

刹那一边应付毕赛德的攻击，一边观察情况。提耶利亚也借由脑量子波叙说情势，并下判断。

远程控制的能天使r3出库后，协同力天使与堕天使进行防御反击，大获成功。与此同时，那边十数架普通型1.5高达正在陆续后去。

“你的同伴正在撤退。”

刹那在说。

一如他曾经所坚持的，如今他亦不愿意使用els的能力蹂躏世人。